7月,江浙兩地中小型企業紀實(上)
不應被忽略的力量
江蘇,經濟緊運行下的行業淡季
靖江,小地方的大產業
一座江陰大橋讓靖江和世界的關系驟然緊密起來,從上海到達這里無需花費太多的時間,靖江體改委和當地企業界的人士樂于告訴記者:靖江區域面積是673平方公里,與新加坡的區域面積相當。2001年是全國百強縣,現在是作為經常意義上的上海浦東經濟開發區和蘇錫常火炬帶在蘇北地區延伸的“橋頭堡”被提起。
車進靖江,可以明顯地覺察出靖江的新城和老城之間的顯著差別。我們要去的縫制企業除兄妹縫制設備外,大多分布在老城。這里的支柱產業據陪同我們的江蘇靖江盛昌衣車的徐總介紹是機電及汽車配件、醫藥及精細化工、紡織服裝、船舶修造等。
縫制行業是最近數年來伴隨著紡織服裝業的蓬勃發展而興旺起來的新興行業,現有4家比較知名的企業。盛昌衣車、飛翔縫制設備、靖江工縫廠和兄妹縫制設備。但靖江更為出名的卻是這里,有中國最大的維生素C生產企業、中國最大的汽車鎖制造企業、中國第五大造船企業,小地方的大產業。這是靖江給記者留下的第一眼印象。
經濟緊運行已經有所緩和
“今年上半年日子的確是不好過”,盛昌衣車的徐總對記者說。這也是記者在靖江以及其后在常州、常熟等地的采訪中,當地的企業家們對記者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江蘇這次是中央宏觀調控的重中之重,前一階段的江蘇鐵本事件的振蕩波一直到今天對江蘇企業的影響都是深遠的。對于地方私營或民營企業而言,從今年上半年開始的國家宏觀調控,五大手腕中的前兩條以及其后的任何一條,都可謂“切中肯綮”。
“民營企業家們很郁悶,當然我們這里大多是小企業,可能遇到的問題不是那么鮮明,但是也確實感覺到了調控帶來的遏制性力量。這次的宏觀調控和上世紀90年代初的那一次一樣勢頭很猛,那次主要是有關財稅和匯率方面的改革,而這次不同,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效。可是話說回來,民營企業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原本就面臨著很多的信貸難問題和土地批租的問題,這次的調控剛好這些問題就首當其沖,但是你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到了7月份,調控的力度在出現成效后已經逐步放緩了,我們現在考慮更多的是怎樣使我們的企業舒緩緊張的神經,積極尋找大環境下的發展對策。”記者致電靖江主管行業的輕工業局,一位負責人這樣說。
土地調控、金融風險曾被一些專家形象地稱為:“兩條手臂”,即管住土地、管住信貸。
而這兩大問題正是工業發展中必須考慮的重要生產要素。在靖江的盛昌衣車略顯有些簡陋的生產場地外的一間悶熱的辦公室里(企業停電、停產),徐燦鐘告訴記者,他現在計劃在建的新廠房的一期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將于下半年正式開工,明年年底竣工。“如果靠銀行借貸,那可是死定了。我的400多萬一期工程,都是自有資金,土地也是前兩年買下的一塊地皮。一直閑置,現在派上用場了。”徐在說這番話時帶著相當自豪的表情,“到時候我們還會從安徽貴池的池州職業中專招聘一些專業人才到靖江來。可以說我的企業發展前景我是非常看好的。”
因為是自有獨資企業,所以徐燦鐘說銀行加大了對信貸風險系數的控制和緊縮銀根并沒有給他的這家小企業帶來太大的影響。“但是自身的壓力肯定是特別大的,從原材料到拉絲成半成品,我們的企業全部靠自主自營。今年的鋼材價格上漲給我們的生產成本控制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難度。現在正在想辦法。”他說。
在不長的談話時間內,徐燦鐘因為手機的突然響起跑出去了3次,回來后又連著3次向記者道歉,一次是電力局的人來,一次是地方稅務,最后一次是說,讓他處理一下一個職工家里的事情。記者隨著他跑進跑出的身影也切實地感覺到了這位說自己“獨資”經營這家不大的零配件企業的老總身上的擔子和壓力。“線材今年的價格從2 850元/噸飆升到了5月份時的5 050元/噸。利潤嘛,總共也就這么大,現在可好,能保證生產就不錯了。還有停電的問題,今天你來,剛好又是停電,一停電就什么也干不成,我們現在只能響應‘號召’讓電保證民用,干四休三,就是一星期干四天休息三天。”徐燦鐘說這些話時顯然有些無奈,“你知道的,縫紉機行業就是這樣,旺季來得快,淡季來得早,現在這種情況,想不淡都不可能了。”
其實徐的話反映的是整個行業的現狀,“歷史上沒有哪一個年份像今年這樣停電停得這么厲害的。”在其后到浙江的采訪中,記者與一位義烏的經銷商談話的過程中他這么說。問題是顯而易見的,關鍵是我們的縫紉機行業在宏觀調控的力度空前加大和目前面臨的生產資源緊缺的情況下,如何讓淡季不淡?
專家分析此次宏觀調控的起因時曾經提到過關于能源緊缺的問題,中央黨校的周天勇教授分析說:“糧食漲價、土地亂占可以說是此次宏觀調控的最初起因,但開始也只是如去年初的檢查土地使用權交易、控制地產信貸風險和推進稅費改革。隨著幾大行業的投資猛增,特別是由此引起的煤、電、油等資源的緊張,中央最終在今年的4月果斷采取了措施”。
鋼材價格的猛漲也不是一天就形成的。“是一條產業鏈上引發的,鋼鐵是用焦炭煉的,今年初中國和歐盟之間有關的焦炭價格大戰是一個方面,進口市場上海關以及其他環節上的運輸成本的急劇增加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另外有一個需求與供給之間的矛盾問題。”一位韓國鋼鐵企業駐上海辦事處戰略規劃部的負責人對記者這樣解釋道。
企業正在考慮走出行業淡季
靖江的另外一家規模較大的縫制設備企業——靖江工業縫紉機總廠的老總劉勇考慮更多的是如何進一步“苦練”產品質量,加大銷售力度,帶領企業走出銷售和生產淡季的問題。
走進工縫廠,技術科的一位同志說,劉廠長剛從東陽的一個縫制設備展覽會上趕回來,現在去車間了,然后就帶著記者到各個車間去找,走過了磨紗、零件、初裝、大件等幾個車間,都沒有發現這位劉廠長的身影,正說著,技術科的同志用手一指,說那位穿著工作服的就是。記者注意到的一個細節是這位廠長蓄的胡須上面還有些鋼屑還來不及清理掉。
劉和他的企業一樣,給人的感覺都是很踏實樸素。這是一家剛剛和西安標準簽訂了合作協議的企業。
“正式的合同要過一段時間再簽,現在是我們企業的關鍵發展時期。”劉勇說。
記者和他談起了關于縫紉機生產淡季的問題。這位廠長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記者講了一個他剛剛經歷過的“5天之內生產1 170臺縫紉機的故事”,故事的背景必須講清楚,這是一家只有300號人的小企業,生產機器當時也沒有進行更新換代。原來最初時候的產能只有幾十臺,“所以當時這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應該說,為什么會有1 170臺的生產任務?原來是我們在那個月的18號以前要拿出570臺機器的。我們組織了職工開始了加班。在13號的凌晨4點多,西安標準的孫海英副總給我打來了電話,說西安標準手上的一個訂單準備移交給我們來做,數量是500臺,18號上集裝箱,因為是初次的合作,西安標準廠也有考量我們產能的意思。我當時預感到這個任務一定要完成,第2天中午之前我召開了全廠的動員大會,要求大家一定要和企業一起打好這個惡仗、勝仗、背水一仗。珍惜這個珍貴的訂單,后來趙新慶廠長也給我打來了電話。要求我做好這件事。實際上當時離交貨就只剩下4天了。”劉勇喝了一口水。我問他:職工對加班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他們的士氣非常高,當時企業為了解決職工回家難的問題,特意在廠區附近的小旅館為職工租下了房間安排他們住宿。當時,記得有一次我在辦公室接到了一個職工愛人的電話,說找他回家,有大事。我問她什么事,她說他們家的母豬要生小豬,要她老公一定要回家,因為他們家里一向要他拿主意的。我后來把這位職工叫來接電話,我就聽到他在電話里跟他老婆說,這回你做主吧!所以說我們的職工的素質是這樣的,我告訴我的職工,縫紉機有的做,先把現在的任務做完,我們不僅要做內銷,將來還要做外銷,千難萬難,沒有事情做是最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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